当教练说放下评判时,我们在说什么? 当教练说放下评判时,我们在说什么话
大概每个学教练的人,都听过很多次所谓“放下评判”,至少我一度以这个标准来要求自己。直到最近,我脑子里怼天怼地怼空气的评判之声如江河之水滔滔不绝,好像有个评判小人在上蹿下跳,它甚至抛来一个问题:不要评判本身,不也是一种评判吗?好有道理,我竟无言以对。而且不是说好了要允许和接纳吗?我为什么不能允许和接纳我的评判之声呢?我可以说重点是接纳和允许对方而不是自己,但如果我连自己内在的冲突都没有照顾好,我能在多深的程度上接纳对方,而不只是做做样子?为什么原则自己在打架,那我听谁的?一团浆糊。随意翻开一本书,看到几个字:概念害死人。突然意识到自己掉在了一个逻辑编出来的坑里,我本来想从那个叫“我为什么有如此多评判”的坑里爬出来,却不知不觉给自己挖了一个更大的坑。如果不是我尊敬信任的老师们说,“放下评判”,我大概会觉得这是一个优点,或者至少不是什么坏事。鲁迅先生评判时事的辛辣文字,幽默智慧,富有洞见,现在看依然很带劲不是么。如果说放下评判的同时也放下智慧,放下洞察,放下对事物发展规律的尊重,那我不乐意放下。可是,那些我认为的智慧,洞察真的是普适的吗?是不是只是“噢这个问题我知道答案,而且是很高妙很权威的答案!”的另一个版本?我知道,答案并不能真正解决问题,只会终止掉问题带来的敞开,并带来一种“我知道了”的假象和暂时的满足感。同时我意识到,怀着这种批判精神的正是我心中那个“兴风作浪”批判小人,看,它真的很有智慧。而且有趣的是,这个批判小人似乎只对我视而不见的部分感兴趣,比如我希望我是个聪明的人,于是我会在自己犯傻的时候,赶紧把犯傻这部分藏起来,或者使劲批斗,以示划清界限,我不是我没有别乱说。批判小人只好不停让我看见别人“犯傻”,于是我在聪明还是不聪明这个标准上对世界充满了评判。再然后,我对我的评判小人充满了评判。可其实我在说,啊呀你怎么这么没有眼色呢?我就是不想看见自己很愚蠢呀,你为什么总是跳出来提醒我?老师说了这都是你的问题,你不该存在的。好像汽车的某个指示灯亮了,我不去修车,反而试图只是关掉指示灯,并期望车子是好的。这一切缘于我有一个标准,聪明是好的,我要,愚蠢是不好的,我不接受。如果没有这个标准呢?比如我只是知道太阳东升西落,而没有太阳应该从那里升起的标准,大概我听到有人说太阳从北边升起来的时候,激动的不是那个评判小人,而是好奇小人:“太有意思了!说说看,请多说一点~”所以,放下评判说的是放下对与错的标准,放下自己看世界的角度,而不是评判本身。评判评判有什么好处呢,更多的评判而已。可是种种对与错的标准,我们坚守了那么多年,哪能说放下就放下,推一个替罪羊出来简单多了。头脑是多么狡猾啊!于是与心里的评判小人握手言和。神奇的是,拥抱评判的时候,反而看这个世界顺眼多了。评判本身不是敌人是朋友,感谢有你,不离不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