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前往上海以前，我们不知道 LV 为什么要来上海，不知道这场大秀都要邀请谁，也不知道上海时尚圈最近半年到底有什么暗流涌动的新动向，主编说，要的就是这种对秀场一无所知的状态。 我们需要做的，是从 T 台上的30分钟向前延伸，一直追溯到3个月、6个月，乃至疫情发生之前，我们想要知道，参与了这场盛宴的设计师、KOL、模特、明星、VIP、柜姐，他们的轨迹，是如何在8月6号晚上18:30这一刻，交会在了黄浦江畔的油罐艺术中心。于是我们慌慌张张地来到这场由 Virgil Abloh 操刀的路易威登2021春夏男装上海大秀，看到了这些，这些我们意料之中的、始料未及的、大开眼界的。

“一律按吴亦凡处理” 

刘昊然刚刚在镜头前站好，就要把双手插在裤袋里。一旁的《智族GQ》编辑大叫：不要揣兜！不要揣兜！22岁的男孩悻悻地把手拔了出来，“西装太难摆姿势了。”这个年纪的男生还需要别人帮忙打领带，房间另一头的同龄男演员侯明昊，把短袖白衬衫穿得像校服，他太瘦了，拍照时衬衫后腰一直掐着夹子，才能显得不那么肥大。 屋子里每个艺人都穿着全套的路易威登（Louis Vuitton），二十出头的年轻人们因此变得庄重起来。摄影师喊24岁的虞书欣来点儿可爱的姿势，“什么可爱的？我都够可爱的了！”她一进门就叽叽喳喳，可当被要求坐下时，虞书欣也犯难了：今天的红色连衣裙过于修身了，一坐下来就会显肚子，她最终直挺挺地端坐着，背挺得像是在军训。 只有45岁的中国香港演员李灿森，看起来放松、自如。他站在灯光的阴影里候场，一身深棕色格子西装融入黑暗，分头、袖扣、戒指处处妥帖，“西装是有点儿热，但是帅就可以了。” 

此时离当晚的路易威登2021春夏男装上海大秀，还有4个多小时。像条流水线，上海静安香格里拉大酒店3层宴会厅的大门，每隔十几分钟，就会被两名黑衣保安郑重地拉开，下一位艺人带着经纪团队一走进门，就一刻不停地汇入这个制造物料的车间。拍硬照，拍合影照，拍小视频，“接着去哪儿？”“哪里能拍？”人们侧身在布景中穿梭，最后再穿过一条有50米长的后厨走廊，途经洗好的玻璃杯、不锈钢推车，到尽头的一间小房间录口播音频。 下午2点，酒店正在维修厨房设备，走廊里不停迸发出电焊的火花，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焦味。房顶的白炽灯有一种不真实的时间感，穿着雪白制服的厨师看着人群呼呼啦啦地经过，只安静了几分钟，人群的喧闹又响起，一大群人再浩浩荡荡地快步原路返回。 一片喧闹中，灯光师在小马扎上抽空打盹，他忙了一个通宵，中途只躺在地板上睡了几个小时。这个大厅30小时前还是普通的宴会厅，头一天凌晨5点开始，所有的餐桌搬出，换成写满“LV”字眼的红色集装箱主题布景。最小的布景不到1平方米，艺人们低头钻进补光灯、摄影机的小小空隙中，旋转、弯腰，对着镜头摆 pose，同时小心不要把纸箱推倒。 

在大秀开场前，房间里所有的场景都要保密。充当明星拍摄人肉背景的年轻模特们穿着一身黑衣，像群黑鸟一样，被调动着在房间里飞来飞去，开工之前，他们的手机镜头全被胶带封住，无法拍照。吴亦凡团队有两个高大的黑衣男士，现场有人刚拿出手机，就被大汉居高临下地盯住，还没等滑开相机，一只手已经伸了过来：不要拍照。 神秘感弥漫在整个上海静安香格里拉大酒店，从一楼到三楼，每个出入口都站着成群的粉丝们。一条艺人必经的丁字路口上，十多位年轻女孩已经守了一下午，每当路过一个看起来像是明星的人，她们就隔着20米的距离此起彼伏地问“这是谁”，猜不出来，“就一律按吴亦凡处理”。 下午4点半，距离大秀开场只剩下两个小时，丁字路口上女孩们还在等待，她们问路过的编辑，吴亦凡还在里面吗？ “吴亦凡？”连黑衣安保都惊讶了，“他刚从那个通道来回走两次了你们没看到吗？” 《智族GQ》编辑告诉她们，吴亦凡今天穿了一身蓝色，有两个站姐立刻兴奋地握手：那我们看到的就是！看到了，看到了！ 

“这个问题我们是不可能回答的” 

“这场大秀”“LV 大秀”，人们用“大秀”这个词反复指代当晚的活动。8月6日当天，上海的气温是35℃，被炙烤了一天的户外只能更高。晚上在黄浦江边，1000多位观众，将坐在一起观看一场由貂皮、厚尼龙、羽绒服等组成的服装秀。其中的最新款属于路易威登的2021春夏男装，这也是路易威登的发布会第一次从巴黎转换到上海。 宣传动画里，衣服是被放进集装箱，漂洋过海来到上海的——事实上时尚行业当然不能承受这样缓慢的路径，真正的路线无人知晓——在8月6日18:30之前，大秀的一切都是保密的，没有一张试装照被提前曝光出来。 

大秀前两天，上海恒隆广场的 LV 专卖店看起来一切如常，销售们一个月前刚刚接到办秀的通知，他们会一对一地通知 VIP 客户们。 “有的客户有点儿开心，有的客户反应比较冷淡。”当天的销售经理警惕地组织措辞，不愿泄露任何信息。 一年买多少钱算 VIP？有没有人为了入场券加大力度扫货？你们具体邀请了多少人？…… 销售经理皱着眉头，盯着《智族 GQ》编辑，两三秒后给出一个不容置疑的回复：“这个问题我们是不可能回答的。” 整个2020年上半年，因为新冠疫情，时尚行业似乎被冻住了。早在5月9日，上海已经把重大突发公共卫生事件响应级别由二级调整为三级，但真正的社会活动解冻还要再晚上一个多月。 卡姐卡米拉1月末本来要去卡塔尔看一场时装发布会，她是位上海的时尚博主，元旦的视频还在讲纽约大血拼，从春节开始，她原定的东南亚、中东行程全部被取消。周更 Vlog 的主题变成了快递开箱、口罩妆，憋到4月时，卡姐直接买了一套包含40包零件和3本拼装指南的哈利·波特霍格沃茨城堡乐高，一共6000多块的积木，她在家拼了三天半，也撑起了一期更新。 另一位时装博主李小科，原本会在2020年迎来13个年框大订单，结果疫情开始，各家时装公司的预算紧急缩减，最后只剩下了1家正常签约。 

剧组也都停工了，春天时白敬亭一直待在老家的一个平房里，每天在家徒手健身。前模特唐晓天如今在做演员，疫情时他一度滞留在酒店里，每天看电视、打《王者荣耀》，赶上2月份的米兰时装周，中国媒体集体缺席，他在腾讯视频上带着观众云看秀。 李灿森夏天刚接了一档内地的综艺节目，从中国香港一回到内地，他先在深圳的酒店里隔离了14天。唯一的娱乐是跟朋友打电话，除此之外，每天的生活就是“吃早餐，吃午餐，吃晚餐，做运动”。 难得在这个春天走红的，是《青春有你2》的选手虞书欣。比赛时她大叫的一声“哇哦！”火了。此后她在镜头前“哇哦”了无数次，拍一个广告就要“哇哦”一次，简直要“哇哦”到呕吐。（然而今天她还是被要求录了一句“我哇哦地来了！”在镜头前又“哇哦”了二十多次。） 

复苏是从6月份开始的，作为本地博主，卡姐从6月陆陆续续接到各个品牌的邀请。一些小品牌开始邀请从业者们看秀，秀场的人数不超过两百。卡姐也去看过其他品牌的活动，大多是静态的展览。而 LV 这次大秀，是今年沪上最大的一次时尚活动。 一场城中盛事的社交价值，可以参考黄牛们的明码标价。在新浪微博#票务#超话里输入关键词“lv 大秀”，你能看到超过一百条微博表示自己有“正规名额”“邀请函”“媒体名额”“红毯位置”，价格2000～10000不等。“饭圈”职业代拍，已经开始预售艺人生图。 我们联系上了一位自称是“票务”的黄牛，他给出的价格是看秀6000元，看秀加酒会的套票是13500元，他自称是有邀请函的正规名额，需要提供姓名身份证号手机号，走“公司合作渠道”。LV 这场秀的时长只有30分钟，换算下来，想与明星们亲密接触，一分钟需要200元。 除了明星、KOL 和媒体从业者，现场最神秘的还是那些来自全国的 VIP 客户们。在转悠了十几分钟后，我们的编辑还是没能从恒隆的柜姐口中套出任何细节。她只告诉我们，门店男装部的同事们会为 VIP 们选择服装搭配，并且会提醒 VIP 们不要都穿当季款以免撞衫，一般都是往前三季左右混搭。 因为座席有限，她和同事们都没怎么把大秀的消息发朋友圈，“发出去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？” 至于那些没被邀请，又主动来要邀请函的客户，经理统一回复：“希望您提高对我们品牌的忠诚度，我们暂时无法安排您到场，您要是感兴趣，建议您收看现场直播。”

台上与台下 

下午4点半，模特余航穿了一件貂皮大衣，衣服上的毛又长又厚，伸进去能没过整个手掌。室外的温度几分钟就能把人蒸得满身是汗，他站在巨大的红色集装箱装置里，场内的空调拼命地喷射冷气，一直保持在16～22℃，像个巨型的冰柜。 所有模特都已经化好妆、穿好样衣了。怕压出褶皱，所有人都不能坐下。三十多名化妆师时时刻刻都陪在场内，当晚的妆感要求自然，保留男模特们原始的皮肤状态，只打薄薄一层粉底，把痘印、红血丝、黑眼圈修饰一下。眉毛只勾勒出自然眉型，唇膏也是亚光系，为了让这些年轻男孩维持自然的年轻状态，每个化妆师都紧盯着两三个模特，反复用纸巾、吸油纸吸去男孩们脸上出的油。 现场模特都在20岁上下，很多放在国内市场也是新人，有人入行刚3个月，上一场走的是国产运动品牌，这一场就直接变成了 LV。模特间还流传一个传说，一个寸头男模之前在成都兼职端盘子，经纪人好说歹说劝到上海来面试，结果就选上了 LV 的 T 台。

摄影：Ambrous Young直到真正开场前，LV 官方永远不会告诉你一个确定的名单。面试的资料都发回法国总部去审核，头一天模特们彩排到凌晨1点，法国团队也在通过直播做最后的调整。两位模特半夜3点回到酒店，收到明天能走的确认信，激动得双手合十，叩拜四方，折腾到凌晨5点才睡着。余航此前走过3次 LV 的巴黎大秀，直到站在集装箱里候场，他还是紧张，午后有点儿犯困，他一杯接一杯地喝咖啡，生怕自己万一打盹，再醒来精神面貌就涣散了。 与此同时，在香格里拉酒店，最后一位艺人欧阳娜娜在拍摄。她随身带着拍 Vlog 的相机，每拍完一组，就对着自拍镜头调整头发，她看上去已经习惯于无时无刻不生活在镜头里。 她背后的7名黑衣模特，已经连续高强度拍了4个小时，最后这群人已经疲惫得不知道摆什么动作时，一个叫夏一凡的男模还能挤出夸张的鬼脸。小夏也面试了 LV 的走秀，结果被刷了下来。淘汰当晚他用 Switch 连打了两三个小时拳击游戏，直到精疲力竭倒头睡去。 当最后一名男艺人进门时，小夏当天的兴奋达到了巅峰：他是吴亦凡的忠实粉丝，见到真人，他大脑一片空白。现场临时让吴亦凡有个倚靠模特的动作，恰巧就是靠在了小夏的肩膀上。“肩膀都要化了！”夏一凡之后激动地发了一条朋友圈。这不是他第一次见吴亦凡，上一次还是他大一的时候，去《中国新说唱》现场当观众，因为上镜，还被调到了 rapper 区。 

距离大秀只剩下30分钟。意外的是，门口陆续有人离场。保安剪掉了这些观众的手环，这意味着他们走出这道门就没有再次进来的资格。我们追上一位戴着黑色棒球帽、一身街头风格的男孩，他的框架眼镜上有一个巨大的香奈儿 Logo。男孩自称是一位 KOL，被邀请来到现场，入场后，有一位 LV 的工作人员上来质问他：你的眼镜是香奈儿，衣服、鞋子也是其他品牌，你全身上下一件 LV 的单品都没有，你进来干嘛？他很生气，回问，这是你们的规定吗？工作人员说，是的。 他说，那我不看了，工作人员顺势做出手势：出口这边请。 隔着口罩，我们看不清他的表情，男孩情绪从愤怒渐渐变得沮丧，离开会场200米外，他说自己想打车了，可以不聊了吗？ 露天会场里的人越来越多，衣着精致的观众们挤在户外座椅上，席位很挤，即便是身材中等的女生，也坐得肩膀紧贴肩膀。一位时装编辑说，欧洲的时装秀座位比这个更挤，“屁股挨屁股”。只是大家第一次遇到这么炎热的环境，每个人都拿起备好的红黄绿三色扇子扇个不停。 18:30，大秀准时开场。夏一凡刚刚离开香格里拉酒店，去坐地铁回家。他塞上耳机，打开手机上的直播页面，音乐响起，他在地铁里不自觉地走起了台步。过去3天，他只睡了五六个小时，地铁到站的时候，他的心脏有点儿隐隐作痛。

“Kris！” 

事后很多人都在讨论，Virgil Abloh 作为 LV 的设计师，在这一季的发布会上到底想传达什么。 模特们从黄浦江边的集装箱里鱼贯而出，像一场索引游戏，现场的各种布置都指向 Virgil Abloh 的个人履历。现场到处能看到数字5，指代这是 Virgil 在 LV 的第五次发布秀。背景的船舶与集装箱，代表着 Virgil 的父亲曾经的码头装卸工身份。 “集装箱中倚靠与秀场飘浮的巨大充气玩具，都在预示着 Virgil Abloh 的第三层灵感，‘孩童与童年视角’。”“其中最为明显的色彩采样来自加纳国旗，红黄绿黑星旗被他颠倒颜色顺序……这是他第一次向自己的家乡致敬，亦可以理解为对父母的感激。”“肯特布设计与 Louis Vuitton 的经典老花融合，不仅强调品牌的奢华身份，亦将加纳文化推向世界。”……时装博主李小科，在秀后花了5天时间，读完上万字的官方新闻稿，写了一份长文做解读，每一行都近似于一种文化索引。 而在现场，2021年的春夏男装里大量高饱和度的色彩，黑白棋盘格，趴在衣服和箱包上的玩偶，不停冲击观众的眼球。气温越来越热，模特们走了一圈，脸上开始亮晶晶的， 是一层细密的汗珠。 和平鸽、地球、彩虹、舞狮、白云、巨大的 Zoooom with friends 玩偶……这些装置依次出场后，最终本场秀最大的奇观出现了。 远处的观众发出一阵惊呼，这惊呼像潮水一样沿着观众席传递——吴亦凡作为压轴模特出场，身上背着一个3米高的巨型充气玩偶。 所有人都意识到，这马上是当晚互联网上极热门的画面了。像多米诺骨牌一样，观众的手机随着吴亦凡的身影翻转，这场秀的结尾，以全体抓拍吴亦凡结束。 在第二天的另一场活动中，吴亦凡评价当时的自己：“说实话特别地累，再就是说也真的很好笑，其实呢我也是一直在忍着，这真是我见过的最长的一个走秀，我走了一个来回差不多一千米，背着3米高的人偶，那个风把你往后刮。那个 T 台的直面最后还有个上坡，那个坡真快要爬不上去了，但最后我还是坚持走完了。” 途经明星席位时，有人大喊：Kris！吴亦凡听出来是吴建豪，忍住笑面无表情地走了过去。 “他很专业。”吴建豪评价。 

回到现实 

早上6点钟，李小科赶到上海恒隆广场的 LV 专卖店，发现门店里很多工作人员都通宵没睡。他们连夜把头一晚走秀的衣服熨烫好，布置预览室的陈列，塑料模特穿什么，包放在哪儿，每个细节都要跟巴黎总部确认。LV 中国的一些店长也到了，正在做这季新款的培训。李小科没顾得上听，赶紧开始录自己的视频。 两个月前，李小科开始在 LV 门店里为高端客户做造型顾问，首发站就在上海。这样的内部推销一天两场，每场45分钟，现场有10～25个 VIP 客户。这些客户年纪普遍不大，20～35岁，这些富有的年轻人是 LV 吸引到的新客户，他们喜欢街头风，能接受那些宽大的尼龙夹克和颜色复杂的板鞋。 “这两年的男装比女装要更有趣。”卡姐卡米拉说，街头文化对高奢品牌的影响，在男装上体现得更鲜明，过去 Dior Homme 的衣服，老佛爷要不吃饭才能把自己塞进去，但现在受街头文化的影响，Oversize、Hoodie、球鞋都能走上 T 台，对身材的要求没有那么高了，穿起来更舒服。 性别的界限也在模糊，像卡姐一样的女顾客会有意识地买男装和女装做混搭。李小科的内部造型课程在上海、北京、杭州、广州、深圳、宁波都做了巡回，杭州场的女顾客较多，很多都是这几年新富起来的自媒体从业者，她们习惯给自己搭配男装。 “蓝天白云款这么花哨，应该怎么搭配？”“全身 Oversize，腰部该怎么处理？”VIP 们的问题都很实际。 解决方法很简单，前一个问题，其他单品穿朴素一些，身上有一个吸引眼球的就够了。后一个问题也很简单，系上腰带。 32岁的李小科本职是一个潮流博主，在三四年以前，他并不看 LV 的男装秀，那些男装西服在他看来设计得太精英了。但从 LV 上一任设计师 Kim Jones 开始，这个牌子就更多地加入了街头感的设计。到了 Virgil Abloh，转型、街头化、拥抱 Z 世代……“LV 不知道让多少准备转型和正在转型的传统奢侈品牌双眼发红。”李小科甚至还说，从2000年开始，其实设计界已经没有出现大师了——21世纪我们一直在复古，假设一个2050年的人回头再看现在，他可能找不到什么能称之为经典的作品，也许只有 Virgil 带给 LV 的这种潮流风能让人记住。 至于眼下中国 VIP 们自己搭配得怎么样，李小科说：“我这儿不能评价顾客。” 恒隆 LV 总店的四层，开始源源不断地涌来媒体编辑们。等到下午，预览室将只对 VIP 顾客们开放。前一天的大秀终归是一场表演，投入越大，品牌的期待越高。VIP 和买手们亲手摸到衣服，感受到面料、质地，下订单的时候，才是这场秀最重要的落点。 沿着恒隆总店金色的楼梯一路走下，从高饱和度的秀场款，逐步回到现实，三楼女装里挂着一条米白色的长裙，是头一天奚梦瑶看秀的同款，标价4.85万。几个中年女性坐在沙发上大声打电话，身边堆着一摞试过的衣服，再下一层，一位中年男人正在独自低头看真皮钱包。时间太早了，恒隆广场才刚刚开始营业，还没到顾客上门的时间。 我们始终没有见到 VIP 客户们，虽然也许他们才是 LV 这场大秀挪到上海的真正原因。策划：Rocco采访：辰鹅、李絮、Miin撰文：Miin图片：品牌供图